牢记历史 铭记国耻 济南“五三惨案”最新文献文物略记

当高亢的警报声在泉城上空响起，在人们耳边回响时，济南人知道，92年前的今天，济南人、济南城遭到了巨大伤害，留下了无法愈合的伤口，留下了永远的伤痛。

这个伤痛就是1928年5月3日发生的“五三惨案”。

随着时代的发展，在有关单位和社会上有心人的不断发掘下，越来越多有关“五三惨案”的各类文献、文物被发现，给当代人和研究者提供了更多的研究资料，也揭示出很多以前不为人所知的史实，更让济南人对这段历史有了逐步深入的了解，对这段历史所带来的伤痛更加牢记于心。

有关“五三惨案”的各种历史文献、文物，都具有极高的历史价值和文献、文物价值。其中，绝大多数主要是中国和日本分别出版、制作的，虽然视角不同、立场不同，但对于那段历史的记载相对是真实的。所以，当下的我们还是有必要对这些历史文献和文物进行更为深入的研究，对这段历史更为详尽、更为真实的情况进行揭示，让我们对这段历史更为了解，对这个伤痛更能感同身受，汲取历史教训，积极进取，为国家的发展繁荣贡献出每一份心力。

记者多年来致力于收藏、研究有关“五三惨案”的旧书刊、资料，近日特别整理出部分文献、文物，于此介绍出来，供世人，尤其是济南人、研究者能更加深入研究，能对“五三惨案”有更多的了解。

一、中国出版印制的有关文献

外地出版的有关“五三惨案”的文献

最早反映蔡公时被害场景的绘画

熟悉济南“五三惨案”史实的人们都知道，在1928年5月3日发生惨案的当天下午，位于济南商埠经四路小纬六路的山东交涉公署被入侵济南的日军包围。此时，刚刚就任国民政府外交部的山东交涉员、5月1日才抵达济南、也才刚刚接手交涉公署工作的蔡公时，于当晚9时，被置国际公法于不顾而闯入交涉公署的日军捉住。当时，为避免事态扩大，蔡公时据理力争，谴责日军破坏国际公法，日军对被捆绑的蔡公时等人“各人之头面或敲击，或刺削”。蔡公时耳鼻均被割去，血流满面，在被日军枪杀前怒斥日军兽行，高呼“唯此国耻，何时可雪”。蔡公时在赴任一天之后，壮烈殉国。

从此，这个惨烈的殉难画面被定格在历史上，成为“五三惨案”中最为悲壮的一幕，而蔡公时与济南这座城市也成为一体。

“民国十七年”(1928)九月一日，当时的中央画报半月刊编辑发行了一册《中央画报半月刊·五三惨案专号》，此册开本为八开，是目前所知有关“五三惨案”各类中文书刊中开本最大的一册。

在这册专号的第四页上方刊有一幅画，内容是《率兽食人之日本匪兵戕杀蔡公时烈士之惨状》，画面描绘的是蔡公时被绑于木柱上，日本兵用刺刀剜除蔡公时眼睛的悲壮场景。这也是迄今为止发现的最早，也是唯一一幅反映蔡公时被日军残害场景的绘画作品。由于此画作于距离惨案发生不到4个月的时间内，所以具有很高的文献价值和现场实录价值。

此刊中还有一张《战地政务委员会外交处全体摄影》，就是蔡公时和全体交涉公署职员的合影，也非常少见、珍贵。

此刊因为是“五三惨案”发生后当时的政府出版的规格最高、且最为正规的纪念专刊，加之流传稀少，现在已极为少见，所以其价值在同类书刊中位于最高等级之列。

“五三惨案”发生后，全国哗然，国人激愤，世界瞩目。而蔡公时的被害也受到极大关注。1928年7月，大中华印刷局发行了两册一套《蔡公时遗墨》，济南市图书馆收藏有其中一册，并进行过复制出版，以纪念这位烈士。

其实，在1928年，除了这套《蔡公时遗墨》外，还出版过另外一册《蔡公时遗墨》。这册《蔡公时遗墨》没查到著录，知者甚少。此册遗墨书写的内容为《黄花岗十周年纪念四律》，也就是作者所做《录黄花岗十周年》，是蔡公时1924年以行草书录的，包含4首七律诗，是其1922年为纪念黄花岗起义十周年而作。

记录蔡公时夫人来济挖掘蔡公时遗体情况的《生活》杂志

蔡公时遇害后，遗骨一直埋在当时的山东交涉公署内。1930年6月，蔡夫人郭景鸾来到济南，到山东交涉公署挖掘蔡公时烈士遗骨。这段历史很多研究者都知道，但挖掘过程和当时情景却缺少记载，语焉不详。

记者最新发现了一册出版于“民国二十年七月十一日”的《生活》杂志第六卷第二十九期，其中一页刊载的就是郭景鸾在蔡公时烈士遗骨挖掘现场的照片。

刊载照片的是“生活图画附刊”，共有3张照片。第一张为《发掘五三烈士遗骸》，画面上郭景鸾与另外3人立于院中，身前有挖掘出的遗骸和大缸等，说明为：“上图为本年六月四日在济南旧交涉公署发掘烈士遗骸留影。地席上所陈者为烈士遗骸及衣物等，图中右侧即蔡公时夫人郭景鸾女士。”

下方右侧照片为“烈士遗骸掘出处”，左侧小照片为“旧交署门前，发掘一天，毫无所得。”3张照片拍摄者均为“陈嘉震”。

这些记载虽然文字不多，但也透露出以前不知道的信息，比如当时曾在山东交涉公署门前挖掘过一天时间，但没有收获，第二天转到后院挖掘后才找到烈士遗骸。

这册《生活》杂志所记载的这3张照片，可谓非常难得的历史记录，对于这段关于蔡公时遗骸发掘过程的历史真实情况，是最直观、最珍贵的记载。而此册杂志也就成为一册最难得的历史文献。

济南本地期刊记载的“五三惨案”

上面提及的都是外地出版物，那么当时济南的出版物有没有记录过“五三惨案”呢?答案是肯定的。

《民众周刊》五三纪念专号

《民众周刊》创刊于1930年，编辑出版者为山东省立民众教育馆。此册“五三纪念专号”为《民众周刊》第四卷第十七期，“中华民国二十一年(1932)五月三日”出版，与“五三惨案”发生的1928年5月3日相隔了4年。

此专号中关于“五三惨案”的文章共6篇，其中有两篇文学作品，分别为次乾的《五三》(小说)和露星的《五三悲歌》(诗歌)。其他分别为《我们怎样纪念五三》(容若)、《五三事变经过》(月培)、《日侵山东的回顾》(西泽)和《日本的蝎形政策》(季陶)。

《新章丘周报》五三纪念专号

记者收藏有一册《新章丘周报》“五三纪念专号”，出版于“民国三十年(1941)九月”，也就是“五三惨案”发生后的第13年。封面有目录，可知内容分为5个部分，分别为“论坛”、“纪念‘五三’”、“时事要闻”、“专载”和“法令”。“纪念‘五三’”部分中收文章两篇：《告邹章齐士绅及教育界同胞书》、《“五三惨案”的回顾》。

《告邹章齐士绅及教育界同胞书》作者名钱广荣，文章很长，文中写道：“今天是五三国耻纪念日，在此沉痛之国耻纪念中谨掬愚诚向我地方贤达士绅及教育界同胞告……”这篇文章结构严谨，字数较多，多慷慨之语句，描述日本侵略者五三暴行让人读之动容，对当时号召国人团结起来一同抗日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此篇文章占据两个页码，在正文上方有一用7条黑色横线的“横批”，上面写着一句口号：“纪念五三要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这种形式比较少见。

另一篇文章《“五三惨案”的回顾》作者是胡子杰，文字不多，简略介绍了“五三惨案”发生的原因和过程，其中包括蔡公时被惨杀的情形。

这两册期刊是当时济南地区出版的极为罕见记载“五三惨案”的刊物，所以显得独特、珍贵，价值更高。

二、日本有关济南惨案的历史实证《五月三日山东派遣军第六师团济南附近战斗要图》

这是一幅非常重要的军事地图，是最直接反映1928年5月3日日军侵略济南的历史文献。《五月三日山东派遣军第六师团济南附近战斗要图》还有一个副题：《自午前九时四十分至日没》，说明了这张地图所表现的就是1928年5月3日“五三惨案”发生当天，日军在济南军事部署、行动的具体表现。

此地图为多色印刷，上面有文字说明：“蓝色 日本军 赤色 支那军”。图中区域是济南商埠区，对于济南老城区和商埠区的街巷绘制的非常细致，将5月3日早上日兵的驻扎地点、行进路线、战斗地点等都标注的非常清晰。蓝色粗线条就是日军驻扎和进攻路线，还有士兵数量等。另外，铁道线等也标注得比较清楚。

《第三师团出动方面支那地图》是一幅难得的反映第六师团在济南发动攻击、制造“五三惨案”情况的地图，非常珍贵;也是日军入侵山东、制造“五三惨案”的直接证据，更是同类地图中有明确文字证明的历史文献。“第六师团山东派遣记念”勋章

“第六师团山东派遣记念”勋章是1928年出兵山东、制造“五三惨案”的主力日本军团——第六师团制作的。

此纪念章长14厘米，最宽处2.7厘米，红铜质地，整体铸造。主要图案为一面日本军旗，下面还压着一个橄榄枝，好像还喻示着日本的“爱好和平”，具有极大的讽刺意味。背面下方有两行字迹，第一行为“第六师团山东派遣记念”，第二行为“昭和二年九月 熊本县”。说明这枚纪念章是日军第六师团在出兵山东前铸造的，应该是当时日军为鼓励士兵士气而特别铸造并颁发给有关官兵的。所以，这件“第六师团山东派遣记念”纪念章是有关1928年日军出兵山东、制造“五三惨案”的特殊历史证物，也是日本侵略中国、山东济南的最直接证据。

山东出兵记念漆盘

山东出兵记念漆盘是日本所制的有关山东出兵和“五三惨案”的一件特殊文物。

漆盘宽23厘米，高23.5厘米，基本为正方形。盘心内绘制的中心图案画有一方框，里面为济南的某城门和城楼，如果按照1928年日军侵占济南时的情况推测，这座城门和城楼应该是济南的西门。方框的左侧绘有日本军旗，其他地方有日军的军徽和日本的樱花等图案。在漆盘的左下角有一行竖写的字迹：“山东出兵记念”，落款为“横井”，应该是此漆盘的制作者。

山东出兵记念漆盘是一件非常特殊的有关日军出兵山东、制造“五三惨案”的文物，因为是全手工制作，加之漆器的制作工艺繁杂，费工费时，所以此类漆盘应该数量不多，最多不超过两三件，历史价值和文物价值都非常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