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格瓦拉同志

1912年2月12日，隆裕太后在内阁总理大臣袁世凯的逼迫下，以宣统帝溥仪的名义颁布退位诏书，立国近300年的清朝没做任何抵抗便走向覆亡。在这场逼宫大戏当中，袁世凯的心腹、时任民政部左侍郎的赵秉钧始终冲在第一线，对满族权贵各种威逼利诱，并最终促成此事。不过，力助袁世凯推翻清朝的赵秉钧，最终却落得离奇死亡的下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01 创建中国近现代警察制度

赵秉钧，清末河南汝州人，生于贫寒之家，自幼父母双亡，在舅父的抚养下长大成人，早年间曾在当地一个仕宦人家做学童，并由此获得读书的机会。据时人回忆，赵秉钧生性慧黠、强悍而有胆识，并且读书非常刻苦，所以学业进步相当快。年龄稍大一些后，赵秉钧开始参加科举，可惜他文运不佳，在客场蹭蹬多年，最终却连秀才都没有考中。

赵秉钧旧照

1878年，20岁的赵秉钧对科举彻底绝望，并由此萌生投身军旅的志向。当时，正值清军收复新疆之战的关键期，赵秉钧遂投入左宗棠的楚军效力。在新疆作战期间，赵秉钧奋勇杀敌、屡建奇功，因表现非常出色，等到战争结束后便被朝廷任命为新乐县典史。在任期间，赵秉钧成功地破获许多大案要案，将潜逃多年的罪犯抓捕归案，因而深受上司的青睐，并由此扬名于官场。

袁世凯在小站练兵期间，因为欣赏赵秉钧的侦缉才能，遂把他招至天津委以重用。义和团运动兴起后，袁世凯调任山东巡抚，并携赵秉钧一同赴任。袁世凯抚鲁期间，对义和团进行大肆剿杀，而赵秉钧因缉捕拳民有功更受主公的赏识，并被奏保以知州留直隶补用。1901年，袁世凯甫一出任直隶总督，便奏保赵秉钧为保定巡警局总办，全权委托他编练警察队伍。

赵秉钧戎装照

赵秉钧任职期间，与袁世凯的日籍警察顾问三浦喜传一起，参照东西方国家现成的法律典范拟定警务章程、创设警务学堂，并选募巡警500人分布在保定城内外维持治安，成绩非常显著。因此，等到八国联军在1902年撤出天津后，袁世凯又任命赵秉钧为天津南段巡警局总办，并交给他三千名新军充作警察队伍。稍后，赵秉钧对这帮新军进行为期3个月的培训，然后带着他们进入天津。

进入天津后，这支统一着装、高效干练的警察队伍，除承担军事戒备的任务外，还肩负着巡警、消防、户籍、营缮、卫生等公共事务，无论是职责范围还是精神状态，都远远超过旧时代的巡捕。由于有专门的警察队伍维持社会秩序，天津的社会治安一扫过去的混乱局面，在长达半年的时间里，竟然没有出现过一起盗窃事件，就连洋人都对此叹服不已。

天津警察最初的初级警官制服

赵秉钧除打造一支精干高效的警察队伍外，还创设拘留所、备差所、军乐队等机构，并制定出警员的行为守则和行动指南。结果，仅半年时间，天津就被洋人描绘成世界上拥有最好警察制度的城市，而赵秉钧在办理警务方面的先进经验也由此逐步推广到各个省份。正因如此，赵秉钧被后世公认为中国近现代警察制度的创始人，由此扬名立万，并在数年后晋升为民政部侍郎。

02  傀儡总理

辛亥革命爆发后，清朝的统治岌岌可危，时任内阁总理大臣的袁世凯虽然有取而代之的志向，但又不愿背负谋朝篡位的骂名。赵秉钧深悉主公的心思，于是亲自出面向隆裕太后逼宫，声称清廷如果能主动退位，民国将保证优待皇室，否则革命党将攻入北京，彼时“将有不可测之事”。隆裕太后早已被革命党吓破胆，加之军政大权均被袁世凯垄断，除了屈服再没有其他的选择。

袁世凯能逼宫成功，赵秉钧功不可没

满清覆亡、民国肇建，窃取辛亥革命胜利果实的袁世凯就任大总统，中国历史由此进入到北洋政府时代。此时，依附于袁世凯的前清官员们，摇身一变而成为新朝权贵，赵秉均由于在逼宫行动中最为卖力，因而被任命为内务总长。说句题外话，民国内务部由清末民政部演化而来，在内阁中有“第一大部”之称，由此可见袁世凯对赵秉钧的器重。

北洋政府成立后，由袁世凯的亲信唐绍仪出任第一位国务总理，但此君甫一就职便转变政治立场，不仅加入由孙中山领导的同盟会，并且坚决推行责任内阁制，极力约束袁世凯的权限，由此遭到后者的憎恨。不到3个月时间，袁世凯便强迫唐绍仪辞职，随后任命陆征祥为国务总理。然而，陆征祥虽然是个外交天才，但却不是个玩政治的好手，加之无党无派，缺乏后援力量，所以在任仅两个月便被国会弹劾下台，时在1912年8月20日。

担任国务总理时的赵秉钧

陆征祥下台后，一心想要实行独裁统治的袁世凯，并未征询国会各党派的意见，而是悍然任命赵秉钧为国务总理，并强迫议员们投票通过。虽然出任阁揆，但赵秉钧依然不过是袁世凯的“马前卒”而已，而为了表现忠心，他甚至还把办公室搬进总统府，将作为中央政府的国务院降级为类似于清朝军机处一样的角色，惟袁世凯的命令是从。

03 离奇死亡

1913年3月20日，震惊中外的“宋教仁遇刺案”爆发，国民党代理干事长宋教仁在上海火车站遭遇枪击，两天后因伤重不治而死。宋教仁遇刺后，以孙中山、黄兴为首的国民党强烈要求北洋政府缉拿元凶，其他政党和团体亦对该案发声。然而，警方在抓获凶手武士英和联络他的线人应桂馨后，意外地从应桂馨家中搜出赵秉钧给他的密电码一册及密函一件，此外还有内务部秘书长洪述祖指示应桂馨行刺的函电多件。

宋教仁临终前照片

赵秉钧涉案的消息传出后，举国为之大哗，袁世凯旋即陷入舆论漩涡当中，被指斥为刺杀宋教仁的幕后总指挥。在这种情况下，袁世凯为平息舆论、摆脱“嫌疑”，最终听从总统府秘书长梁士诒的建议，在1913年5月1日免去赵秉钧的国务总理兼内政总长职务，并由段祺瑞、言敦源分别代理国务总理和内政总长。如此一来，赵秉钧不仅被踢出政坛，并且还成为袁世凯的“替罪羊”。

不过，根据相关史料记载，赵秉钧并没有杀害宋教仁的动机，他交给应桂馨的密电码及密函，不过是让他尽其所能的抹黑宋教仁和国民党的形象，以防止国民党通过国会选举组建责任内阁而已。然而，应桂馨在无法完成任务的情况下，经请示洪述祖，竟然下令武士英对宋教仁实施肉体消灭。正因如此，赵秉钧对自己沦为“替罪羊”深感愤懑，跟袁世凯的关系自此产生裂痕。

跟宋教仁遇刺案有关的5位人物

袁世凯虽然罢免了赵秉钧的总理职务，但表面上仍对他保持和气，并在1914年初任命其为直隶都督。然而，赵秉钧就任新职还不到半个月，便在府邸暴死，时在2月27日。由于赵秉钧死得蹊跷，因此有报纸声称他是被袁世凯毒死的，目的是防止“宋教仁遇刺案”的真相曝光。然而，根据赵秉钧之孙赵纯佑在1998年的陈述，赵秉钧实际上死于脑溢血，跟袁世凯并无关系，“毒杀”一说纯属报界的捕风捉影，目的无非是离间北洋集团而已。

参考书目

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中华民国史》，中华书局2011年版。

潘荣、魏又行：《北洋政府史话》，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1年版。

左舜生：《辛亥革命史》，岳麓书社2011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