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绣文:《一江春水向东流》电影中的王丽珍

原标题:舒绣文:《一江春水向东流》电影中的王丽珍

电影《一江春水向东流》轰动海内外,成为中国现代电影的经典之作;舒绣文扮演的“抗战夫人”王丽珍,似奇葩盛开,如烟花璀璨,给电影增添了无与伦比的奇异光彩。

你想知道舒绣文是如何成为一个影星的吗?

你想知道她银幕外的人生故事吗?

从逃婚的弱女子到上海名演员

舒绣文16岁的时候,一个天大的灾难向她袭来。

一个50多岁的男人上门逼债,父亲难堪地无言以对。他失业在家,患有肺病,还沾染上抽鸦片的恶习。那个男人凶狠地提出娶舒绣文回家做小老婆,所欠债务就一笔抵消。舒绣文的父亲居然同意,他还对女儿说“你不去我就不认你这个不孝女儿”;母亲也无奈地默认。舒绣文很伤心,她瞒着父母,化名许飞琼到北京华北楼饭店当舞女,所得收入全部补贴全用,没想到父母亲竟然同意让她抵债!

这天夜晚,舒绣文悄悄地从家中逃出,寻找到在舞场认识的《世界日报》记者褚先生。

“影剧界我有很多朋友,我帮助你去上海当演员。”褚先生很有把握地说,“我也正要去上海报社工作。”

1931年夏,舒绣文跟着褚先生坐火车来到上海,褚记者把她安置在北站附近一家小旅馆,待他找到了报社工作,又把她带到霞飞路(今淮海中路),让她在一家俄式菜馆的楼下居住。他没有介绍舒绣文去演戏,百是整天催着要和她结婚。

一天,菜馆伙计透露,褚记者在上海已有两房家室。舒绣文当场绝倒,果断地与褚先生断绝关系,但她无可避免地陷入举目无亲的困境。

舒绣文到俄式菜馆打工,她的一口京片子引起人们的好奇,青年桂公创常来吃饭,热心地引荐她认识了住在菜馆楼上的天一影片公司歌唱演员李丽莲,李丽莲又介绍舒绣文认识了电影导演应云卫和天一影片公司剧务顾文宗。

一天,顾文宗来找舒绣文,“公司老板邵醉翁的老婆陈玉梅要请一个国语教师,需要找北京话说得标准的人,我推荐你好吗?”

“那太好了!”舒绣文高兴地说。

邵醉翁的夫人陈玉梅是天一公司的主要演员,说的国语很不国语,原来拍无声片没问题,现在要演有声片就有困难了。舒绣文每天在片场为陈玉梅矫正发音,有空就观看演员演戏。让舒绣文高兴的还有,每月有30块钱薪水,当时一个小学老师的薪水每月是10元。

一天,公司正在拍摄《云兰姑娘》,缺少一个只有几个镜头的演员,老板兼导演邵醉翁看见舒绣文站在一边,就叫她上来演一下。邵醉翁最小的弟弟就是后来香港邵氏电影公司老板邵逸夫。

邵醉翁

舒绣文站在镜头前,灯光亮得刺眼,许多人在看热闹,她感到很紧张,上场时不料被脚下一根电线绊了一下,结果出现在镜头里的舒绣文跌跌撞撞——拍的胶卷全浪费了,胶卷正好用完。

“这胶卷是外汇买来的!”邵老板当众骂道,“给你机会上镜头,好笨!真不是演戏的料!”

舒绣文感到受了极大的侮辱,扭头就走。她离开摄影场,不再为陈玉梅配音。她心里发誓:“我一定要学会演戏,还要演出名堂来!”

机遇来了!

桂公创、魏鹤龄等人成立了集美歌舞剧社,邀请舒绣文参加话剧演出。她演出的第一个话剧是楼适夷写的《活路》,后来在田汉写的话剧《名优之死》中饰演女主人公刘凤仙。她演《名优之死》,不会唱京戏,不熟悉京剧艺人的生活,上台后连手脚往哪儿放都不知道,还不敢正眼看一下扮演师傅的演员。

鹤龄

怎么办?

舒绣文拜魏鹤龄为师,每天天不亮就起身苦练京剧基本功;又去看京戏和了解京剧艺人的生活,连续几个月几乎天天如此。

那天,田汉看完演出来到后台,惊喜地握住舒绣文的手:“演得不错,很像!”他当场挥毫为她题了八个字:“锲而不舍,金石可镂。”  

剧作家田汉

1934年,唐槐秋创办的“中国旅行剧社”排演话剧《梅萝香》,舒绣文应邀扮演女伶筱香兰。她整天沉浸在角色之中,演得惟妙惟肖,引得声誉鹊起。同年,舒绣文被明星影片公司聘用三年,她在银幕上开始大放光彩了。

舒绣文和赵丹、胡蝶合作,先后参与了《夜来香》《热血忠魂》等十多部影片的拍摄。1935年,舒绣文为胡蝶配戏,扮演《夜来香》中的卖花姑娘阿金姐,人们都担心她在“电影皇后”胡蝶的光芒下会黯然失色,可是影片上映后,舒绣文的表演引起人们交口称赞。

大明星胡蝶

“胡蝶的表演仍然主要是做戏;绣文则是着重塑造人物。”秦怡这样评价。

“绣文这颗珍珠,就要闪亮发光了!”资深导演李萍倩说。

其时,舒绣文基本月薪60银元,每部影片酬金约为300元。她与一个商人结婚,把父母亲和弟弟妹妹都接到了上海,支撑起整个大家庭的生活。

从1935年到1937年抗战爆发,舒绣文一共拍了11部电影。她还频频演出话剧,1936年出演话剧《大雷雨》,同台演出的有赵丹、蓝苹、郑君里、舒绣文和叶露茜等;蓝苹扮演卡捷琳娜,赵丹扮演她的丈夫,舒绣文则演蓝苹的婆婆卡巴诺娃。舒绣文把婆婆演得活灵活现,引来台下一片叫好声。

《大雷雨》剧照,左为赵丹,右为蓝萍即后来的江青

1937年抗战爆发,舒绣文前往重庆,她在重庆又是拍摄电影又是演话剧。1946年年初,舒绣文回到了上海,抱住父亲痛哭一场,尔后又匆匆前往南京参加话剧《清宫外史》的演出。1946年七八月间,她在上海出演《一江春水向东流》。1948年5月,舒绣文和孙道临、欧阳予倩等人前往香港,第二年5月回到了上海。不久,舒绣文进入上海电影制片厂,参加了《乡村女教师》《女司机》《李时珍》等影片的拍摄……

舒绣文在银幕和舞台塑造了近百个不同形象,无论是演贤惠善良的女性,还是泼辣的交际花,演谁像谁,演谁是谁,她在演艺界获得“性格演员”的美誉,成为海内外闻名的大演员。

扮演《一江春水向东流》名闻天下

本事,就是机遇;实力,就是未来。

上海昆仑影业公司准备重点拍摄《一江春水向东流》,该影片通过一个家庭的悲欢离合,反映从“九一八”事变到抗战前后的社会生活。

编导蔡楚生与郑君里将剧本交到舒绣文手里,邀请她出演“抗战夫人”王丽珍。

蔡楚生导演

郑君里导演

舒绣文在家仔细阅读剧本,边读边不停地掉眼泪,看完剧本已经泣不成声了。她顾不上梳头,抓了件外衣套在身上,就带着剧本匆匆赶往郑君里的家。

进了郑君里的家门,她看见他和蔡楚生正在讨论《一江春水向东流》。

“好戏!好戏!”舒绣文大声赞叹。

两位导演十分欣喜,请她谈谈对王丽珍的看法。

“戏是好戏,可是我实在不喜欢这个交际花女人,八面玲珑,心肠残忍。我不是挑角色,王丽珍实在不适合我演。”舒绣文一口气说完。

“这个角色非你莫属!”郑君里态度坚决,“虽然你和王丽珍的性格完全相反,年龄上也有差距,但我们相信,你能演好这个人物!”

舒绣文看着两位导演,还想说什么。

“你把王丽珍演得让观众恨她唾弃她,这也是一种艺术魅力!”郑君里鼓励地说。

舒绣文想想有道理,就问,“谁扮演女主角素芬?”

“白杨。”蔡楚生回答,“陶金演张忠良,上官云珠演何文艳。”

舒绣文笑了。这么多名演员都参加演出,这台戏真棒!

几天后剧组讨论剧本,郑君里导演对舒绣文说,“绣文,我们为王丽珍设计了一场跳西班牙舞的戏,这样她一出场,身份和性格就显示出来。考虑到你和角色年龄上的差距,又从来没有跳过西班牙舞,并且西班牙舞节奏快,动作难度大,我们准备请舞蹈演员来演。”

“我不同意找替身!我一定要自己演!”舒绣文坚决地说,“我就不相信自己跳不好!”

“我们是考虑到这个舞的难度……”蔡楚生补充说。

“为了塑造角色,我什么苦都能吃,我一定要学会西班牙舞,我还要让你们满意!”舒绣文自信地说。

“你毕竟三十好几了,学这种舞蹈很累,我们主要从你身体状况来考虑……”蔡楚生说。

“虽然仅仅只有几个镜头,但这是王丽珍的亮相镜头,如果这个相亮得好,王丽珍一出场就能吸引住观众。”舒绣文执拗地说。

于是,上海1946年夏季,舒绣文夜里拍戏,白天学舞。为了跳好这段西班牙舞蹈,舒绣文拜了一位白俄舞蹈家为师,一大早就去舞蹈家的家,回到自己的家就拿起那两只紫红色的响板,敲起明快的节拍练习舞步,练得脚也肿了还是继续练。她为了一闪而过的几个电影镜头,苦苦练习了好几个月。那天,舒绣文在摄影棚里给大家跳了一段西班牙舞,导演和演员都惊呆了,随后爆发出热烈的鼓掌。

为了演好王丽珍,舒绣文和官太太、交际花、娇小姐交朋友。据说,那段时间,人们都觉得舒绣像变了一个人,朋友聚会时她言语举止都显得轻佻。看到朋友疑惑,舒绣文笑道“我在练王丽珍呢”。

上图均为电影海报

《一江春水向东流》剧照,右为白杨

《一江春水向东流》剧照,右为上官云珠

舒绣文在剧中的表情

1947年《一江春水向东流》上映,轰动海内外。电影在丽都上映,戏院的清洁工忙坏了,每场电影散后,地上都是亮晶晶湿乎乎的眼泪。人们热议电影时最多谈论的是王丽珍。

舒绣文饰演的“抗战夫人”王丽珍,一个内心凶险、外表热情泼辣的女人活灵活现——跳西班牙舞时的得意忘形、对付张忠良时的软硬兼施、投靠权贵时的阿谀谄媚、交际场所的娇声浪气、对待仆人的粗暴凶狠和见到张忠良元配夫人的撒泼耍赖——激起了观众的强烈反响,有的观众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银幕上的王丽珍痛骂,几十年后《一江春水向东流》在上海复映,一位观众看到舒绣文饰演的王丽珍打了张忠良一记耳光,也猛然站起来说,“这个女人真可恶,我真要跳上去打她两记耳光!”

《一江春水向东流》剧照(最右为舒绣文)

“舒绣文扮演《一江春水向东流》中的王丽珍可谓一绝。”一位电影评论家说。

“中国影坛除了舒绣文,再无第二个人能够演得如此成功了!”另一位电影评论说。

电影上映当年,全国评选10部优秀影片,舒绣文主演的两部影片《一江春水向东流》名列第一,《裙带风》名列第三。她被评为当年的“最出色的女演员”。

舒绣文既没有经过专业演员的训练,又不具备一个好演员所必需的先天条件,为什么能够在演艺事业上大放异彩呢?

举例,舒绣文有两个先天不足:一是长着单眼皮,二是笑起来鼻子就会皱起来。她想出了一个办法:每晚睡前用胶水把上眼皮粘贴出一个槽;粘贴的过程不但麻烦痛苦,并且不能闭眼睡觉;她坚持再坚持,最后单眼皮居然变成了双眼皮。为了不让笑的时候皱鼻子,她竭力把笑意流露在嘴唇上,不让鼻子动作,每时每刻注意,终于在大笑时鼻子也不皱了。

再举例,舒绣文1938年在上海扮演《中国万岁》一剧中女主角,该话剧有她被男主角打嘴巴的情节。

“你别照顾我,我忍受得了。只有使劲真打,才会激起我的愤怒,才会把戏演好。”她每次上场前对男演员说。

有一次演出,那位男演员真下了狠劲,把她打得头晕目眩,摇晃着身子几乎要跌倒。舒绣文恨他到了极点,那一脸仇恨的表情逼真极了,激起全场观众掌声。

演出结束,那个男演员表达歉意,舒绣文对他说“谢谢你”’。

“演员要演好一个角色,必须熟悉角色的生活,了解她的职业,否则上台一举一动,一招一式都会透着假,那称什么演员!”舒绣文深有体会地说,“大喊大叫不叫激情。激情是要把角色的思想脉络全部理顺了,根据角色所处的特定环境,和对方交流相碰,从积累中达到高潮,是自然的水到渠成。”

台下的故事有喜剧更是悲剧

一个女演员总会有难忘的感情故事。

舒绣文抗战时从上海到重庆,碰到一位青年演员江村向她求爱。这时,她已同电影摄影师王士珍结婚几年了。

江村,长着一头浓密卷曲的长发,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一派潇洒文雅,向他示爱求爱的姑娘不少,可他偏偏看中长得并不漂亮的舒绣文。在排演英国诗剧《闺怨》时,两人分饰男女主角,他们台上演爱情,台下也在谈爱情。舒绣文几乎每天都收到江村写来的情书,她既兴奋又为难:她有丈夫,再说比江村大好多岁,还先后和几个男性同居过。

演员江村

一天深夜,舒绣文和江村演完剧后,相约来到嘉陵江边。

“你恐怕是一时的冲动,不可能真正长久地相爱。”舒绣文担忧地说,

“你的年龄、容貌、婚史,我都不在乎。只愿真心相爱,在事业上携手共进!”江村由衷地说。

“你太好了.你是我最难寻找的人。我向你发誓,我决不再爱其他任何异性,决不失去你,你也永远不会失去我!”舒绣文动情地说。

“不用发誓,我们真心相爱,就是最好的誓言。”江村温柔地说。

舒绣文向丈夫王士珍提出离婚。

“真的无法挽回了吗?”王士珍痛苦不安地说。

“我,真的无法像以前那样待你……”舒绣文说。

王士珍拖延着。新年过后,舒绣文与王士珍正式分手,她与江村同居了。

舒绣文全身心地爱着江村,看见他瘦弱不堪,不住地咳嗽,就为他买了营养品和药品,江村见了就激动地吻她。

舒绣文虽然和王士珍分手了,可还是同在一个剧团工作,他们相遇时王士珍总是一脸痛苦,而江村在公开场合常常和舒绣文很亲昵。舒绣文有一种负疚感,为着不再伤害前夫,她对江村说:“在剧团里或者在公共场合,你不要表现出我们特别亲昵。我不想伤害王士珍。”

“你这不是要我做你的一个见不得人的情夫和懦夫吗?你不是说我们是出于真诚相爱才结合的吗?那就应该是光明正大的,无所畏惧的,怕什么?”江村不以为然地责问她。

“不是怕,是要顾及别人的感受。”舒绣文耐心地说。

“那谁来顾及我的感受?”江村很激动,“男子汉就该光明磊落!要我做缩头缩尾的情夫吗?我宁可像普希金那样跟卑鄙的情敌决斗,倒在枪口也心甘情愿!” 

舒绣文很伤心很失望。她还是继续买营养品和药品给他,不料遭到江村坚决拒绝。

舒绣文伤心欲绝,思前想后,最终决定与江村一刀两断——她果断地搬了出去。

江村后悔了,写了一封自责的信给舒绣文;他还咬破指头,用鲜血滴在签名处。

舒绣文接到信,连同以前江村用“啡啡”爱称写给她的12封情书,全部退回给他。

舒绣文和江村的爱情狂热燃烧了一年,终于熄灭了。

后来,舒绣文嫁给豪门公子吴绍苇。他在重庆上大学,学校经常组织话剧演出,邀请话剧界人士做指导,吴绍苇与应云卫导演等都很熟悉,他进而认识了舒绣文,两人好上了。

舒绣文患有心脏病,结婚3年未有生育,舒绣文的好友庄应倩一连生了好几个儿女,舒绣文和吴绍苇看得都十分羡慕。两家相聚,舒绣文夫妇中不知是谁开玩笑地对庄应倩说,能否为舒绣文养个孩子。庄应倩一口答应。

上海,1953年舒绣文和5岁的养子

不久,舒绣文夫妇和庄应倩夫妇都从重庆回到上海。1948年庄应倩果然生下了一个儿子,舒绣文把他抱回了家。1957年初,周恩来总理亲自下令,把舒绣文调到“北京人民艺术剧院”担任话剧演员。丈夫吴绍苇说工作离不开,在上海待一年后再说。第二年他们就离婚了。舒绣文的养子舒兆元问过养父吴绍苇为什么要离婚,他回答“你妈妈的政治地位越来越高,我觉得我得仰头看她了,我越来越累……”

补叙一下舒绣文在“文革”中的遭遇。

“文革”爆发了,走进北京人民艺术剧院,“舒绣文还骑在劳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大标语横空挂着,大字报、漫画贴满了墙,广播里在叫喊:“舒绣文不低头认罪就叫她灭亡!”

造反派勒令舒绣文到剧院接受批斗,可她病重,无法走路,就叫儿子舒兆元雇了一辆三轮车送她。到了批斗会场,造反派冲上来打了她两记耳光,骂道:“你真会享福!为什么不走来?!”“走不了就爬来!”……

夜幕降临,儿子舒兆元见母亲舒绣文还没回来,就和女朋友曲青云悄悄去寻找她,他们在半路上看见舒绣文艰难地往回爬着……

受舒绣文株连,儿子舒兆元也被下放到五七干校劳动。舒兆元离家那天早晨,舒绣文挣扎着从病床上爬起身,为儿子煮了一碗鸡蛋面。儿子一看鸡蛋没熟,面条煮糊了,大声训斥了母亲一顿。舒绣文哭着躺回到床上,嘴里念叨着,“孩子啊,妈妈对不起你。”儿子什么都不吃,穿上外套,向母亲吐了一口唾沫,就气呼呼地离家走了。

1969年3月16日晚上,住在北京同仁医院的舒绣文从病床上起来,换上平时最喜欢穿的一件黄色毛衣,把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然后躺在病床上。她脸色灰黄,身上瘦得皮包骨头,腹部因肝腹水而高高隆起,两条腿肿胀得像水桶。

突然,舒绣文坐了起来,大声呼喊:“兆元,兆元!你怎么还不来看我啊?!难道我一生的付出还抵不了在人家那里的6天吗?”

病友们被惊醒了,纷纷坐起来看着她。

第二天清晨,1969年3月17日7点15分,舒绣文永远地闭上了眼睛,终年54岁。儿子舒兆元赶到医院时,母亲舒绣文的遗体,光着脚丫,已经被塞进冷冻库的冰柜中……

陶金,《一江春水向东流》扮演张忠良的演员,闻讯后黯然流泪。1973年陶金有事到北京,放下行李就赶到舒绣文的家,敲了半天门没有动静,他这才想起她早就逝世了……

舒绣文没有一个名演员的条件:个子矮小,不漂亮,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仅仅是小学文凭。她不是凭借美貌,不是凭特殊的人脉关系,而是凭借着认真的学习,凭借着吃得起苦,凭借着一份认真,凭借着超超常人的实力,扮演了一个个光彩照人的角色,从而获得了巨大成功。

岁月匆匆流逝,舒绣文在中国银幕上塑造的形象,始终散发出无可替代的光芒。

人物档案:舒绣文

舒绣文1915年出生于安徽省安庆,6岁时移居北京,14岁时因家境贫困被迫当舞女。1931年到上海谋生。舒绣文原名舒彩云,曾用名许飞琼、许慎、苏谦,成为明星公司签约演员后正式用“舒绣文”的艺名在影片中扮演角色。1957年,舒绣文加入北京人民艺术剧院。

舒绣文当选为第一届全国政协委员,第二、三届全国人大代表,第三届全国妇联执行委员会委员和全国文联委员等职务。

舒绣文在“文革”中饱受折磨,于1969年3月17日逝世。

延伸阅读:陶金忆舒绣文

1936年初春,陶金刚从北京到上海,那天寒冷的下午他看完木刻版画展览回住地辣裴德路(今复兴中路)颖村。他刚进弄堂口就碰到一个穿花旗袍撑花绸伞的姑娘,她对他说:“我昨天看了你演的周萍,章曼萍演的四凤,你们这出《雷雨》演得很不错。”

这个姑娘就是舒绣文。以后,他们合作多部电影和话剧,成为好朋友。

延伸阅读:在北京人艺给人的印象

一位北京人艺的演员回忆舒绣文:“台下的舒绣文和《一江春水向东流》里的不一样,她说的普通话软软的,带着南音,又总是笑容可掬。我总记得,她穿着黑色高跟鞋,淡雅的连衣裙,黑发高高地盘在脑后,轻声软语、仪态万方的模样。她有一个镶满珠子的发网,罩在她的黑发髻上,真是美极了。”

在北京人艺工作期间,凡同事、朋友遇有困难向舒绣文告借,她总是把活期存折交给人家,让他们到银行去取,还款时也由借款人到银行去存钱。有人说:“舒大姐是我们剧院第二财务科,借钱不用领导批,不用写借条,不用摆出许多理由。”

延伸阅读:舒绣文和周恩来

上个世纪60年代初的一个晚上,舒绣文演出《骆驼祥子》。演出结束,邓颖超突然从舞台上的布景门走了出来,笑着说:“绣文,我又来看你的戏了!”舒绣文惊喜地迎了上去。这时,有人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声,布景门再次打开,周总理朝舒绣文走来……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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