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位登上《時代》封面的中國人吳佩孚，如何在第一次「直奉戰爭」擊敗敵軍

文：金哲毅

民國初年的直皖戰爭結束後，最大的利益收獲者是曹錕，他自此掌握了北京政權，但實力膨脹最多的，卻是他的手下大將吳佩孚。

由於直皖戰爭，吳佩孚成功地扭轉戰局，許多直系部將紛紛投效他的旗下，而曹錕也表達對他的高度信任，所有大事都徵詢他的意見。當時吳佩孚的大本營在河南洛陽，曹錕的大本營則在直隸保定，因此時人都說：「直系有保、洛兩派，而洛派直追保派。」

從上面這句話就可以看出吳佩孚勢力擴張後，已經引發直系內部的部分人士不悅。與此同時，也有一人將矛頭直指吳佩孚，那就是早已登場數次，如今終於登上主角群的奉系軍閥領袖──張作霖。

張大帥的來歷

張作霖，字雨亭，奉天省（今屬遼寧省）海城縣人。

按張作霖之子，也就是那位影響中國現代史極深的少帥──張學良的口述，張家成員幾乎都是「血性甚重」，所以說起此人，從小就是個搶鏡頭的問題人物。

先說說他的求學事蹟吧。有一次學堂老師要教課時，發現教室後頭多了一支小扎槍。什麼是小扎槍？原來當時地方治安不好，民眾為求自保，通常會找一根白蠟桿子裝上鐵製槍頭，作為防盜用具。

老師就問：「擱那兒的小扎槍是誰的啊？」

這時張作霖回答：「那是我的。」

老師問：「上學帶這東西幹什麼？」

張作霖說：「昨天我看你打某某人的屁股，今天假如你要打我，我就給你捅下去！」（這根本是流氓學生嘛！）

如此血性，後來真的鬧出問題了。而這問題要先從張作霖的老爹說起。話說有一次，張作霖的老爹看人聚賭，而開賭的莊家是位土豪，當時他正在「拔秧子」。

那種進賭場但又不懂、容易被騙的有錢哥兒們，叫作「秧子」（意指：像剛長出的稻秧，可以輕鬆拔起）。那位土豪在不斷詐賭下，不但贏光了秧子的錢，還讓秧子欠了一屁股債。

這位土豪大概是看準這位哥們是瞞著家裡來賭錢，不敢把事鬧開，於是就威嚇：「你如果現在不還清賭債，我就上你家要錢去！」

結果張作霖的老爹說：「你夠了吧！如果我把（出千的）事講開，你根本站不住腳！」

結果等到聚賭結束，土豪跟張老爹一起回村時，土豪說：「你給我道歉！好好地幹嘛『普渡』（意指：搭救被千的賭客）？」

張老爹：「你在搞鬼被我瞧見了，道什麼歉？」

兩人一言不合地大打出手，結果五十多歲的張老爹不敵二十多歲的土豪，在挨了數記老拳後，受了內傷，拖了幾天後，就一命嗚呼了。

張作霖知道後，馬上去找他二哥（張作霖在家排行第三），說：「我要報仇！跟我一起去斃了那個渾蛋。」

於是兩人就拿起土製槍枝往土豪家奔去。

這時老ㄕ要先介紹一下土豪家結構，首先外圍有用石頭堆成矮牆，石牆內的居家則分成「廂房」及「上房」，土豪自己住上房，而廂房則租給一位老太婆。

當張家兄弟翻牆準備要報仇時，誰知那石牆不扎實，「嘩啦」一聲！竟給翻倒了。老太婆一聽有動靜，立刻衝出來喊：「有人！有人！」

結果張家兩兄弟立刻架住老太婆想要摀住她的嘴，誰知……嘣！槍枝走火，把老太婆打掛了。

這下可好，仇沒報成，土豪還反指張家兩兄弟殺人，張二哥就這麼被抓去判了十年徒刑，而張作霖跑得快，溜出了家鄉。為了能有個安身之地，張作霖索性從軍，成為宋慶的侍衛。

你以為故事就這麼結束了嗎？錯！更霹靂的故事才正要開始。

為啥老ㄕ要強調張作霖是去宋慶的軍隊，因為宋慶的「毅軍」，算是清末較具戰鬥力的部隊。（宋慶的毅軍後來改組為武衛左軍，實力與袁世凱的武衛右軍並列。順帶一提，曹錕也在毅軍待過，後來才轉而投效袁世凱。）

張作霖才剛加入毅軍沒有多久，宋慶就接到命令：「立刻趕赴旅順駐防！」

為何清朝要宋慶移防呢？因為當時是一1894年，有一場大戰發生……

對！就是甲午戰爭！

這場戰爭的結果大家都很清楚──清朝大敗，宋慶部隊也不免俗地潰敗，於是才當兵不久的張作霖，又失去了安身之地。為了活下去，他在逃難之際，遇上一個懂得醫馬的人，索性又轉行，改當獸醫了。

這一轉行可不得了！因為許多土匪都靠騎馬搶劫（專業名稱叫響馬），舉凡醫治馬匹、搶馬匹轉賣、鑑定馬匹素質都需跟獸醫接觸，張作霖也因此認識一票草莽英雄；又剛好，在義和團事件發生後，東北一時之間陷入無政府狀態，張作霖索性決定第三次轉行，改當保險。

所謂「保險」，可不是指現在的保險業務員，而是在地方動亂的年代，稍有武裝實力的一票人會找一些村莊，告訴村民：「ㄟ？想不被土匪欺負嗎？只要定期交上保護費，我們就保護你們。」

村民們一定心想：「你們不就是土匪嗎？還說不讓我們被土匪欺負？」不過，保險比土匪好一些。土匪進入村莊，是不留餘地地搜乾抹淨，然後揚長而去。保險雖然定期刮油水，但真的會好好保護村莊，好建立長期合作的共生關係。當時張作霖那票「保險」聲勢不算大，頂多擁有十多枝土製槍械。然後一個契機，促使張作霖迎接另一次轉行機會。

話說有一次，有個叫海沙子的土匪要打劫張作霖保護的村莊。這人當時擁有二十幾枝槍械，算是頗具實力的土匪了。

張作霖說：「你要搶，我是不同意的，但如果我們兩方人馬尬起來，這村莊就被打亂了，要不這樣，我倆單挑！誰贏了就接收對方所有部隊！」

估計是怕硬尬起來，損失太大，海沙子答應了張作霖的要求，於是雙方擺出西部片對決的場景，信號一下，同時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