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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韩复榘的青少年时光(下)

韩宗喆

2013年10月24日14:38   来源:人民政协报

原标题:祖父韩复榘的青少年时光(下)

 图:青年时代的韩复榘

一度涉赌

祖父韩复榘婚后生活十分窘迫,帖写职务卑微,公事单调,薪俸也少得可怜,难以养家。这个时期,韩复榘因为囊中羞涩,更兼前途渺茫,心中十分苦闷,常去小酒馆喝两杯烧酒,借酒浇愁,没想到因此认识了一位酒友梁海文。梁先生是县城西街剃头铺子的师傅,30多岁,为人慷慨尚义,颇有几分豪气,与韩复榘一见如故,遂结金兰之好。

县城毕竟不同于穷乡僻壤的农村,商铺、酒肆鳞次栉比,兼有赌户。韩复榘穷极无聊,常随差役涉足赌场,日久逐渐染指赌博,不到半年时间竟债台高筑。韩复榘因为职卑薪薄,根本无力偿还赌债;加上韩世泽家规甚严,韩复榘不轨之事又不敢让严父知道,终日坐困愁城。

宣统元年(公元1909年)春节将至,债主纷至沓来。韩复榘无颜面对债主,又愧对父母妻子,思前想后,决计铤而走险,一走了之,去关外另谋一条出路。韩复榘在出走之前曾私下征求荐保人王佐舟及义兄梁海文的意见,王、梁两先生都赞同他的想法,并各赠送给他几吊钱充作路费。

韩复榘去意已决,便连夜由县城赶回台山村,不敢惊动父母,只向新婚的妻子高艺珍说明自己的意图,并表示愧疚之情。高艺珍是位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子,非但没有怨天尤人,反而慰勉夫婿今后应志存高远、发奋图强,到外边闯荡出一番事业来。临别时,将自己仅有的陪嫁首饰——一对空心银镯子拿出来,一只送给丈夫作盘缠,一只自己留作纪念。

据韩复榘后来说,他在院中向父母居住的北屋磕了三个头,便踏上了闯关东的漫漫征途。那年他刚满19岁。

闯关东

韩复榘有兄妹五人,他排行老四,下边还有一个弟弟(另有一妹夭折)。这么多人口的生计全靠韩世泽教私塾的每年十几两银子那是难以为继的,因此还要种田、捕鱼,以补家用。后来家乡闹义和团,接着八国联军又打了进来,兵荒马乱,家境每况愈下。先是韩家老大韩复森去闯关东(后客死他乡),而韩复榘随之也去了关外,名为寻兄,实际上是为自己找一条生路。

韩复榘闯关东起初还打算寻兄,无奈只知大哥韩复森在东北煤窑做工,却不知具体地址,更不知关外竟是如此的广袤辽阔。

韩复榘一路上打短工为生,半饥半饱地过了半年多,才流浪至关外的辽阳地面。一天,韩复榘因患伤寒病,困倒在一家小客店里。店主夫妇是由山东逃荒到此地的,老两口膝下无儿无女,见韩复榘眉清目秀,貌似书生,遂起恻隐之心,非但免收食宿费用,还熬汤煎药精心护理。过了20多天,病情仍不见好转,韩复榘骤起轻生念头。入夜,待店主夫妇都熟睡了,韩复榘悄悄爬下床来,就着水缸喝了一肚子冷水——原来他自幼学了一些“医学理论”,认为“伤寒病人喝凉水必死”。韩复榘后来回忆,当时他唯恐死在店里给店家惹来麻烦,随即潜出小店,步履蹒跚地走到“镇外一片荒凉的墓地,仰面朝天躺在一个坟丘上,瞑目敛息,四大皆空,静候死神光临”,不想竟恍惚地睡着了。第二天,韩复榘一觉醒来,已是出了一身透汗,身体顿感轻松了不少。他自忖命不该绝,又起身折回小店。从此,韩复榘病情一天天好转,在店主夫妇的精心调养下,又过了十几天,病体竟告痊愈。这时,他听说驻防新民府的清政府北洋新军第二十镇四十协八十标招兵,于是决计吃粮当兵。店主夫妇爽快地答应作韩复榘的保人,并立下具保文书。临行告别时,韩复榘认店主夫妇为干爹干娘,跪地磕头,发誓说:“今后若有出头之日,定接二老去孝养终生。”

谁知韩复榘从军后连年打仗,无暇顾及此事。直到当上旅长,他才有条件派人去东北寻找干爹干娘,但已杳无音信。到山东后,韩复榘又派两名副官带人去关外四处寻找,仍毫无结果。韩复榘一向沉默寡言,但每每与家人谈及此事,认为是平生最大的遗憾之一。

初遇冯玉祥

新民府在京奉铁路线上,距辽阳80里。韩复榘赶到新民府,在镇街南一间贩卖粮食的穿行大店里找到了八十标的招兵处。负责招兵的青年军官照例要登录韩复榘的姓名、年龄和籍贯。韩复榘先通报了姓名。青年军官写了“韩复”两个字后,沉吟着停下笔来,显然是不知写哪个“ju”字。韩复榘恭敬地要过笔来,在一张草纸上端端正正地写了个“榘”字。值此之际,正赶上一位身材高大的军官走过。他听韩复榘说话谈吐文雅,又拿起写着榘字的那张草纸,歪着脑袋认真端详一会儿,再把韩复榘上下打量一番,说道:想不到你这小子还有这两下子,行了,你就留下吧。

韩复榘当时也不知道这位高大的军官是谁,但如愿以偿地在八十标第三营补了一名副兵。进了兵营后才得知,他应募时见到的那位身材高大的军官就是第三营的管带(营长)冯玉祥。

韩复榘能在中国第一支新式军队——北洋军中开始他的戎马生涯,是十分幸运的。陆军第二十镇武器精良、训练有素、思想活跃、人才济济,由此培养和造就出一大批中国军政界的著名人物。他在此接受的军事教育和训练,为他日后成长为一名杰出的军事将领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他在此接触到新思想,开阔了视野,结交了很多出类拔萃的血性男儿,为他以后的发展提供了良好条件。更幸运的是,他从当一名副兵开始,便与冯玉祥结下不解之缘。冯先生一生不甘平庸、自强不息,以天下为己任的英雄气概,以及他在治军练兵方面的独到之处,对韩复榘的思想方法和行为方式都产生了深刻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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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吴思瑶、常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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